創作的人就像暴露狂，無法忍受沒有人看

洗墨又去探望了跳樓的林昭仁一次。

按照林昭仁的說法，他在模糊之間聽到了一個聲音一直引他走到那棟大樓上，莫
名的就有個想法，只要跳下去，母親就可以輕鬆了，一切也都不用煩惱了。

自殺神同巨大蛇神離開後，洗墨就攤倒在地上睡去，怎麼叫都不醒。

洗墨沒讓任何人輔助就召喚出了異國的上古蛇神，這好比用市話打國際電話還付
雙倍電話費一樣，不只消耗了天賦，連少部份的靈魂都消耗了，一時無法支撐才
會一睡不醒。

端了杯巧克力牛奶給白蘄，洗墨抱水子原本要退開讓他跟龍野私談，卻讓白蘄給
叫住了。

「坐下吧，也不是跟你沒有關係。」白蘄嚴肅的說。

正當洗墨一邊嘟啷一邊想著有什麼可以煮成二十人份的早餐，往廚房走了幾步，
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慢慢的睜大，一回頭就看到龍野拿著行李準備進書房。

龍野來訪的時候一向是住在書房，不需要洗墨招呼就熟門熟路的把東西放好。

在黑暗裡沉睡著的一個個靈魂慢慢的減少，玉明知道主人的力量正在減弱，那天
讓那個奇怪的小孩打傷後，主人就接收不到靈魂了。

要是主人失去了力量來源，就不會再留在這個地方，到時候她只能選擇跟主人離
開。

「伊絲…西…伊希塔布？（Ixtab）」洗墨生澀的念著不熟悉的單字。

「沒錯。」阿輝點點頭，拿出一張列印出來的黑白圖片遞給洗墨。

上面畫著一個女性，雙目緊閉、兩頰以及特別強調的雙乳上也有著黑色的斑點，
脖子被套著一條繩索緊緊的吊著。

玉明讓黑暗覆蓋著，跟以往安穩的沉睡不同，胸口的雙乳間有個慢慢潰爛擴大的
傷口讓她痛苦的顫抖翻滾。

『啊啊，吾可憐的孩子，』一只無形的手緩緩地撫上玉明，卻無法像以往一樣帶
給她平靜，『為何拒絕跟吾一同回到故鄉，在這個異地，吾無法給予妳真正的平
靜。』

「看來有部份是剛剛跑掉的那個傢伙吃掉的，」白蘄望向走廊盡頭的黑暗處，「
不過剩下的就是那個正主兒給收去了。」

「喂，阿墨，」阿輝湊到洗墨身邊低聲說話，「你帶的這小孩什麼來頭？一副神
氣兮兮的模樣。」

「他可以當我們祖宗了當然神氣，」洗墨也跟著悄聲回答，「不要看他這模樣，
年紀是用百年當基準計算的。」

「要我是你們祖宗早被你們兩個氣死了。」白蘄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那模樣
有說不出的可愛。

夜裡的醫院內靜逸無聲，長長的走廊上看不見任何人。

她輕輕的轉開門鎖往裡頭探查，一臉疲憊的中年婦人正坐臥在旁邊的椅子上，就
算睡著了也是一臉的不安穩。

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兒，阿輝等不到失笑、冷笑、噴笑、大笑，甚至於吐嘈的反應，
玉明只是微微皺眉疑惑的看著他，似乎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對這情況阿輝感到有
點失望。

淡色的粉刷裝潢讓醫院有種特有的靜肅，帶著些蒼白的壓抑感，走廊兩邊的或關
或半闔的門表示著裡面拒絕外來的打擾。

整個樓層一眼望去空蕩蕩的，沒有忙碌來去的護士、沒有問診的醫生、也沒有帶
著憂愁表情的家屬以及苦痛的病人。

在洗墨興沖沖的拉著那女孩進病房不久，林昭仁的舅媽也到了醫院，在舅媽不停
的鞠躬道謝中，洗墨等人離開了病房。

琪雅跟游可雅兩個人臉色都是又青又白的各自離開；琪雅離開前，先是看看那個
女孩，又看看洗墨，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拉著臉轉頭，什麼也沒說的
回家。

同學的媽媽被暫時安置在一個四人房，房裡除了另外一個騎車摔斷腿的伯伯跟他
的家人以外，沒有其他的病人；醫生說同學的媽媽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有過度疲勞
所以才會暈倒，替她掛了一瓶點滴讓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琪雅跟游可雅坐在病床邊並排的椅子上，視線卻是一左一右完全沒有交集，一個
看著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則是把水子抱在大腿上坐著，不停
逗著水子說話。

洗墨一早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聽見外廳傳來電視的聲音，掙扎著爬起來往內房看去，
不意外的只看到折得有點歪的被子，

沒有去把那床被子重新折整齊，洗墨打著呵欠走出房間，就看到水子跟白蘄一人
手裡抓著一個白胖還冒著熱氣的大饅頭啃，桌子上還有一小盤肉鬆跟牛奶，兩個
人正專心的盯著電視上的兒童節目看。

要說洗墨跟著伯祖生活裡，所學到除了畫畫以外最大的經驗是什麼的話。

就是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有幾個人蹺掉同學會去打工結果剛好打工的地方正好就是同學會舉辦的地方？

洗墨想應該沒幾個，但是他就剛好是其中一個。

有幾個人蹺掉同學會去打工結果剛好打工的地方正好就是同學會舉辦的地方？

洗墨想應該沒幾個，但是他就剛好是其中一個。

「他們已經死了。」洗墨從口袋中再抽出一張符紙夾在手指上，黑大衣看到洗墨
的動作反而笑了起來。

「來啊，丟看看，」黑大衣張開手做出迎接的姿態，「如果你敢丟在我身上的話。」

「小…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連思考都沒有就脫口而出以後，洗墨恨不得可以咬掉自己的舌頭。

太可疑了！可疑到不被當成變態都不可能的程度啊！這種像是搭訕的開頭根本就
是「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以及「快來人啊，有奇怪的變態。」這種結尾的預
告。

 雖然嘴上說不管了，但洗墨還是熬夜了幾天趕在禮拜六之前把頁數畫出來寄出去，
讓琪雅千恩萬謝以外還親自將要給洗墨的畫冊送到洗墨打工的書局。

其實琪雅就住在洗墨家山腳下的新規劃社區而已，與其送去書局還不如直接拿上
山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