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的人就像暴露狂，無法忍受沒有人看

對艾尼亞最早回想起的記憶，是少年的時候，在清晨時爬上暴風城最高的那個瞭
望塔，看著朝陽緩緩升起，日光在城外的森林樹梢灑上一層耀眼的光芒，彷彿是
一片金黃的原野。

「你看，梵，」艾尼亞笑著，伸手指著那片光原，「這就是聖光。」

那瞬間，梵有種想落淚的衝動，不是因為眼前的美景，而是艾尼亞用他純粹的眼
睛看到了事物原始的本質，進而將自己鑽石般閃耀的本質也展現了出來，幾乎與
朝陽的光芒融為一體。

不管在任何人眼中，艾尼亞都是完美的，他的栗色短髮、褐色眼珠、下巴上的傷
痕、忘了刮的鬍子、甚至看書時微瞇起眼的表情，無論對方是誰，艾尼亞都可以
用他靦腆的微笑來征服對方。

嫉妒？或者是羨慕？

一點也不，對梵來說，艾尼亞…就只是艾尼亞。

甚至看到薇絲琪與他在暗處擁吻，梵對艾尼亞也沒有任何怨懟，直接就將薇絲琪
讓給他。

友情感到不滿。

「為什麼要恨你？艾尼亞，」梵擁著一名微露大腿的女人，在她的臉頰上用力的
嘖出聲來，「瞧，我可以過我風流快活的日子，而你會讓薇絲琪幸福，有什麼比
這更好呢？」

梵從來沒看過艾尼亞有這樣的表情，似乎忍受著什麼痛苦、欲言又止。

「你不恨我，也不怪我，」艾尼亞露出自嘲的表情，「就算我搶走了薇絲琪，你
也無動於衷。」

「那可不，」梵板起臉，正色看著艾尼亞，「你要是讓薇絲琪傷心，我會狠狠的
修理你。」

之後……發生什麼事了？

梵拍拍頭，對自己中斷的記憶感到無奈，卻也無法可施。

拿出在旅館買的食物，撕開來塞入口中咀嚼，梵讓墓頭自行啃食剛才擊殺的屍體
，墓頭的脖子上重新又掛上那條項鍊，而阿薩姆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他也從外域回到艾澤拉斯，搭船到北裂境。

而薇絲琪偶爾會找他，吃吃飯聊聊天，每每提到艾尼亞，似乎沒有一般遺孀該有
的熱切跟關心。

「你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艾尼亞，」抿了口薄荷茶，薇絲琪輕笑，「你對他只知
到他願意讓你知道的。」

看著薇絲琪的側臉，不可否認，就算臉頰上有著猙獰的疤痕，她還是非常的美麗
，就算分離了這麼許久，梵還是如同年少時為她心動。

發現梵專注的視線，薇絲琪轉頭對梵微笑，「看什麼？」

「看妳，」梵誠實的回答，「妳很美。」

「我不年輕了，」薇絲琪習慣的撫摸臉上的疤，「你還是保持著年輕的模樣，真
是狡猾。」

「誰讓我是死人呢。」梵玩笑般的說，意外的看見薇絲琪眼角欲滴的淚光，「我
不知道妳那麼容易感傷。」

「…你死了很久，」薇絲琪輕按眼角，「很多事情都變了。」

「包括妳跟艾尼亞？」

梵的問題讓薇絲琪楞了一下，隨即仰頭笑了起來，「我跟艾尼亞…不是你想的那
樣，他從來都不想娶我，而我就算是去嫁給個牛頭人，也不會嫁給他。」

梵有些驚訝，「可是…我看到你們……而且我要解除婚約的時候，妳沒有反對。
」

「那時候我在賭氣，因為我沒想到你居然就這樣把我拱手讓人，」薇絲琪再次抹
去眼角的淚，只是這次是笑出來的，「梵，我是你的初戀對吧。」

「……年紀大了，妳倒是什麼話都說的出口。」梵撇唇，嘲笑薇絲琪的說法。

「我知道，」薇絲琪起身，在梵冰冷的臉頰上輕吻，「我也是。」說完，輕巧的
轉身離去，就像少女的時候一樣。

梵感覺薇絲琪落吻的的地方一陣麻辣，忍不住用手掌遮住眼。

還好死亡騎士不會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