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的人就像暴露狂，無法忍受沒有人看

女牧師帶著微笑，清瘦纖雅的模樣給人一種溫暖放心的感覺，右頰上猙獰的傷疤
雖然破壞了她的美麗，卻添加了一種遭折後堅強的美感，臉孔上看不出什麼歲月
的痕跡，只有眼角跟唇角邊帶著細細的淺紋，告知著她的年齡並不只是外表看見
的那樣。

梵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發現有種不太樂意且該死的熟悉感，丟開手上的
果核，梵執起女牧師的手，輕輕的在手背上一吻。

「請原諒我的健忘，曾經離世的人總是會失去許多重要的記憶，」梵微笑著施禮
，「尤其是遺忘這樣高貴優雅的女士，我的罪簡直無可饒恕。」

一旁的阿薩姆聽了雞皮疙瘩爬了滿身，感覺剛下肚的果肉在胃裡翻滾著。

「你還是一樣會哄女孩子開心，可惜我已經不年輕了，」女牧師望著梵灰白的臉
孔，「只有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梵，」女牧師表情略略哀傷，「艾尼亞到哪裡去了？
」

梵的身軀一震，盯著女牧師的臉孔許久，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劃一下右臉頰，「妳以前比較漂亮。」

薇絲琪眼神一暗，苦笑著用指尖輕觸臉頰上凹凸不平的肌膚，反而是阿薩姆揚聲
責備梵。

「太失禮了，梵，」阿薩姆站到兩人中間，「你不該這樣批評女性的外表……」

「閉嘴，阿薩姆。」梵警告的瞇眼。

「我不要，你……唔！」

梵穿戴著鎧甲的拳頭準確的往阿薩姆柔軟的腹部深深地陷入，阿薩姆一陣頭暈目
眩，跪趴到地上吐出腥臭的酸水。

「我說了閉嘴。」抓起阿薩姆的腳踝，梵就這樣丟下薇絲琪，把阿薩姆拖過了半
個薩塔斯回到占卜者旅館。

「老天，梵，」旅館老闆驚訝的瞪大眼，「你就那麼急嗎？總得給小孩一點心理
準備。」

梵翻了下白眼，把阿薩姆扛到肩上回到房間，阿薩姆一被放下，立刻手腳並用的
爬到房間角落，背靠著牆警戒，臉色發白的看著梵。

「做什麼？」梵挑眉，好笑的看著阿薩姆的動作。

「你才想對我做什麼？我警告你，我喜歡的是女人，你……你不要過來！」阿薩
姆緊貼著牆，彷彿這樣可以帶給他些許保護。

「剛剛那是我未婚妻。」梵好氣又好笑地說。

「啥！？」阿薩姆瞪大了眼，驚訝的連嘴都忘了闔上。

「她跟我的好友有一腿，所以我跟她解除婚約讓他們在一起，但是我們還是一直
有往來，你知道的，」梵揚唇，對阿薩姆眨下眼，「床上的那種往來。」

阿薩姆立刻往牆角更縮進去一點，驚恐的樣子讓梵忍不住大笑。

「總之，我也才剛想起關於她的一些記憶，」梵招來墓頭，勾出那條項鍊，「你
還要留在我身邊逃避現實嗎？」

阿薩姆咬牙，將頭偏向一邊，不願回答梵。

「這是軍牌，上面會刻著姓名跟故鄉，你知道墓頭身上有這牌子，但是你從來沒
有仔細看過吧，」手指摩擦著上面的字，梵扯下項鍊，丟到阿薩姆腳邊，「看看
吧，不想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你哥哥嗎？」

「……你說了他是我大哥。」阿薩姆不願將視線停留在那塊軍牌上，銀白的牌子
閃著刺眼的光芒。

「我沒說，而且我也說過，我是騙你的，」梵起身，走到阿薩姆身邊，蹲在他身
前，「很害怕吧，如果他不是你哥哥，那麼你哥哥在哪裡？死了？還是活著？為
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或者就跟墓頭一樣，被做成了食屍鬼……」

「要是墓頭是你大哥，你就不用帶著多餘的揣測，不需要多餘的擔心害怕，只要
可以從我這邊要回墓頭，就可以放心的將他下葬，因為他就在你眼前，而不是你
無從找起的人海中…」

「夠了！」阿薩姆孩子氣的用力摀著耳朵，「夠了！不要再說了！我……我……
嗚……」

「仔細的看看那塊牌子吧，」梵起身，走出房間，「你也該面對現實了。」

阿薩姆將臉埋在膝蓋中許久，直到兩腳都麻木了，才顫抖著手撿起軍牌。

「哈…哈哈哈………」眼淚從眼中落下，阿薩姆卻笑了起來，「你不是……你不
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為什麼…為什麼！！」

用力的將項鍊丟在讓梵留在原地的墓頭身上，阿薩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撕裂心
肺般的嘶吼嚎哭。

站在門外的梵從窗戶看到了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想起那片軍牌上，他無法記起
也無法忘記的名字。

艾尼亞˙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