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 人月圓 七夕番外
原本這段是要放在出書的本篇裡面,但是因為字數爆炸了所以整段被我給拿掉沒有寫。
眼見的七夕又快到了, 所以想說就拿出來寫,當作補完部份劇情。
七夕當日,李澤言來到了御書房的外面,服侍皇上的太監總管出來躬身請安,說道太子正在內室與皇上說話,請李澤言稍等片刻的時候,裡面就傳來皇上讓李澤言進去的傳召。
李澤言進入內室,走到書桌前對坐在桌後的皇上躬身道,「臣弟拜見陛下,」,隨即又換個方向,「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皇叔。」太子也對著李澤言行了一個晚輩禮,雖然他大了李澤言將近十歲,可是心裡對這個小皇叔還是挺敬佩的。
當年他父皇上位的時候雖然不至於腥風血雨,但也是經過一般波動,如今當初的皇伯皇叔們死的死、外放的外放,也就這個從邊疆外爬回來的小皇叔能安然的待在京城。
「好了,你回去吧,我跟你皇叔說說話。」皇上對太子輕擺下手。
「是,兒臣告退。」太子分別對皇上和李澤言行過禮後,才轉身離開御書房。
皇上待太子離開後才開口。
「皇弟近日可好。」
「謝皇上關心,臣弟很好。」
「前面的七夕宴去看過了嗎?
「未曾看過。」
「對了,聽聞為了七夕從宮外送來了好酒,來來來,陪朕喝一杯。」
「謝皇上賜酒。」
太監總管將酒送進來後,李澤言親自接過來,替皇上跟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酒,恭敬的對皇上行了謝禮後才喝下。
皇上看著下面恭謹有禮卻萬分疏離的弟弟,心裡不禁泛起苦水,慢慢的喝掉手中那杯酒。
當年他登基之時十五歲以下的弟弟有七個,登基後不到三天就死了四個,而成年的兄弟們又浮動著心思,他根本沒有餘力去看顧這些還小的弟弟們。
他終究是心軟的,他能跟口蜜腹劍、狡詐奸滑的兄弟們周旋,但卻無法忍受應該在這漩渦之外的弟弟們受到傷害。
於是他趕緊直接安排了與外疆交換質子,把弟弟們送得遠遠的,才不會被這污濁的權力鬥爭給誤傷。
梁王不是這裡面最小的,也不是最大的,但是卻是唯一活下來的一個。
他還記得,那個緊抿著唇忍耐眼淚望著他說「臣弟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望皇兄保重。」的小小男孩,轉眼間就成了一個高大俊秀、冷面肅然的男人。
他站在高高的階梯上看著梁王御著馬小快步的行至皇宮大門前,俐落的翻身下馬,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一撩衣袍、拱手下跪,說。
「臣弟不負皇上所望,平安歸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時他是多麼高興啊,他的弟弟把自己打磨成一把鋒利的劍,握在他的手中,斬奸臣、除外蠻,為他保衛拓大的疆土。
「皇弟過來,」皇上將桌上剛剛讓太子看過的詔書往梁王的方向推了一下,「看看這個。」
李澤言上前,看到的是一封詔令天下的登基遺詔,上面屬名登基的是太子,但是還沒有蓋上各式大印。
「皇弟認為,這封遺詔如何?」
「太子性格溫和寬厚、恭謹謙和,雖然平易近人,但不是為帝最好的選擇。」李澤言不溫不火,語氣平淡的說。
皇上聽他這麼說,反而仰首大笑起來。
「好好好,皇弟所言正是我想聽的,」皇上起身,從後面多寶格上拿出一個匣子,拿出裡面另外一份金黃色的詔書,「這個,拿去。」
李澤言接過詔書攤開,赫然是另外一份遺詔,上面署名登基的卻是梁王,除了已經蓋上皇上的私印,還已經蓋上了玉璽大印,只要他想就可以拿出來登基為皇。
「皇兄這是?」李澤言難得的露出驚愕的表情。
「寡人為皇這些年,雖無大過、也無大功,太子與眾多皇子皆為平庸之輩,這麼多年來,這個皇位我一直做的戰戰兢兢、心有不安,」皇上頓了一下,面對李澤言,眼中充滿慈愛,「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就用了這封詔書吧。」
「皇兄正值 鼎盛之年,又何必如此試探臣弟,」李澤言將詔書重新收起來,放回桌上,「若無他事,臣弟便退下了。」
皇上苦笑著搖頭,只好將那封詔書先收起來,隨即又問,「皇弟年歲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啦,何時寡人能夠抱抱小侄子呢?」
「聽聞三皇子五皇子府中皆有新出幼兒,恭喜皇上弄孫之喜。」李澤言顧左右而言他的回答。
「欸,那總是孫子而已,跟小侄子是不同的。」皇上微嗔,硬是要李澤言說出個所以然來。
李澤言無奈的看著眼中閃著熊熊八卦之火的皇上,一臉的「告訴朕、快告訴朕、還不快告訴朕?」的模樣。
「臣弟暫時還沒有成親的打算,若皇上無事,恕臣弟告退。」
「那醫女不能活的。」
李澤言轉身的同時,皇上就像要李澤言倒杯水一般自然的說。
皇上看著李澤言高大的背影頓時僵硬的停住,背對著自己的背脊肌肉緩緩的繃緊。
李澤言袖中的手捏緊又放鬆幾回,才緩緩重新轉過身面對皇上,躬手垂首下跪。
「此女已經在臣弟的監控之下,皇上大可放心。」
「不能放心,」皇上搖搖頭,「此女全家因朕而死,與梅妃相熟,又與你交情非淺,她在你身邊,朕便感到與毒蛇同榻而眠,時刻坐臥不安。」
「臣弟願以性命相保。」李澤言話音才落,皇上便暴怒的拍桌而起。
「梁王!」皇上將桌上的硯台掃到地上,上好的墨硯摔成數截,「你這是要抗旨嗎!你要背叛朕!」
李澤言沉默了一會兒,「臣弟……不敢。」
「但,」李澤言接著說,「臣弟對此女用情已深,此生……非此女不娶,望皇上垂憐。」
皇上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李澤言,「世間女子眾多,相信皇弟一定可以找到更可心的人。」
房間裡陷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死沉,若不是皇上還能看到李澤言垂首的身影,安靜的幾乎聽不見他的呼吸聲,就像他不在這個房間裡一樣。
莫名的感到心虛,皇上對著李澤言揮揮手,「下去吧,這兩天,我要聽好消息。」
「臣弟告退。」李澤言平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默默的走出御書房。
李澤言沒有到七夕宴上露臉,而是直接出了宮,馬車行經七夕乞巧的夜市時,看著馬車外人煙喧囂的熱鬧景象,李澤言喊停了車,下了車走在市集之中,突然間的就看到了一個賣燈的小攤。
攤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時不時的有孩子站在攤子前拉著父母的手,哀求著買上一盞。
「皇弟可是想要燈?」
還是皇子時的皇上偷偷帶著這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弟弟出宮,牽著他的手慢慢的走在市集中,買上一串糖葫蘆、一把小木劍,到處都是平常他接觸不到的小物件。
小小的李澤言搖搖頭,他的手上已經有了好幾樣東西,再也拿不動燈了。
年輕時的皇上只是笑笑,牽著他去挑了一盞小兔子的花燈,提在手上,「皇兄幫你拿著,回宮還你。」
「皇弟可是怕皇兄拿了不給你?放心,皇兄不貪你的東西,說了給你就給你。」
「殿下!」
一名侍衛身形矯健的穿過紛紛嚷嚷的人群,低聲向李澤言稟報,「皇上……駕崩了。」
李澤言頓了下,在燈火的照映下,沒有表情的面龐忽明忽暗,好似他心思一般讓人無法看透。
「走吧,」李澤言單手向後背在腰上,轉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進宮。」
「殿下,這燈……」要上馬車前,魏謙指了下李澤言手上那個不知道何時買下的小兔子燈。
李澤言看了下手上的燈一會兒,遞給魏謙。
「扔了吧,」李澤言跨進車內,從垂下的車簾內傳出李澤言平靜無波的聲音,「已經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