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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隱隱約約的又看見那個坐在床邊的小男孩,他的表情僵硬的很奇怪,沒
有一般小孩天真無邪的模樣,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使用臉部肌肉一樣,就只是死
死的直盯著他看。

洗墨想問他,可是只要洗墨稍稍靠近,他轉頭就跑,試了幾次洗墨也不試了,省
得白費體力。

隔天醒來,在祖父的堅持下,洗墨帶著必死的決心又去挑戰了堂嫂兩次,當然兩
次都被打的落花流水…也沒真打,因為洗墨看她爪子抓過來,轉頭就奔了。

最後洗墨畫了幅沒點睛的少婦圖交差,反正裡頭有沒有東西也沒人知道。

當祖父用懷疑的眼光掃過來的時候,洗墨就裝出一副要不要隨你的模樣,讓祖父
無話可說。

雖然放著堂嫂這樣晃盪洗墨也有點擔心…,不過看她那樣夢遊患者的樣子,不去
惹她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只是以後吃飯可能容易腸胃炎罷了。

伯父伯母倒是讓洗墨意外的,握著洗墨的手道謝。

「失去了這孩子才知道,我們以前對你多不好,洗墨,謝謝你…」伯母小心輕柔
地握著洗墨受傷的右手,一顆顆晶瑩的淚水滴在繃帶上;伯父只是抿著唇,低頭
抹淚。

那當下,洗墨突然有股衝動,想再去挑戰堂嫂一次。


一身疲累的回到宅子外,洗墨意外的看到,兩次在伯父家看到的小男孩正站在宅
子的大門口。

「你怎麼會在這裡?」洗墨張望一下,沒有看到家族裡的任何人,這孩子是怎麼
來的?

「哥哥。」小男孩用甜甜嫩嫩的嗓音喚著,對洗墨伸出雙手。

「嗯?你叫我什麼?」洗墨蹲下來,摸摸小男孩的頭。

「哥哥。」小男孩雙手勾上洗墨的肩膀靠上去,擺明了要洗墨抱。

洗墨讓小男孩換個姿勢,用左手托著他,一個用力就把他抱了起來,不過右手的
傷又是隱隱作痛,想來還是扯到了。

「哥哥。」小男孩又喚了一聲,頭靠在洗墨的肩膀上就不動了。

小男孩連聲的哥哥讓洗墨想到,他其實也有個妹妹的,只是從來都沒有聽過妹妹
叫一聲哥哥,想來以後也是聽不到的…

心裡有塊地方微微地發酸,洗墨抱好小男孩,走進宅子裡往自己的那個院子走去
,想著該打電話給誰問有沒有人來找他。

回到屋子,洗墨把小男孩放到榻上(沒錯,是榻,他屋裡就有這樣古老的東西…)
,勉強的換了件上衣,吩咐小男孩不要亂跑,看他乖乖的點頭,才去廚房倒了杯
巧克力牛奶出來。

一回房,小男孩身邊卻多了一個身影,洗墨看仔細了那個人,把巧克力牛奶掉在
地上,灑的一地都是。

那人他很熟悉,他怎麼能不熟悉,是他一筆一劃,用全心全意畫出來的。

他的,母親。

國中時,他耐不住對母親的思念,違背了伯祖所叮嚀的「不可畫無魂之物」,他
畫了母親。

只有形體的東西會讓惡物附身,那個「母親」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洗墨的母親,卻
差點要了洗墨的命。

那是他的惡夢、他的罪過、他的…錯,那次,伯祖為了救他近幾喪命,之後身體
就一直不好

他自責、歉疚、羞愧,他害了伯祖,是他害伯祖生病的,是他害的…

所以他把她封印了,藏起來了,誰?到底是誰把她拿出來的?是誰讓她出來的?

「洗墨,」母親緩緩的轉身,對他露出溫柔的微笑,「我終於可以進來找你了。」

洗墨只能看著母親慢慢的走近,身體卻僵直著無法動彈。

「你看,我幫你找了個弟弟,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弟弟的,」母親纖細的手指指
向小男孩,「這孩子好可憐,沒有人要他,他每次都被拋棄,我找到他的時候,
他正哭得不行呢。」

聽著她這麼說,洗墨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什麼,快得幾乎抓不住。

「所以我幫他找了個肉體,而且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肉體,這樣你就有個可愛的
弟弟了,看,多好啊。」

「說…仔細一點…」洗墨強忍住打顫的牙,

「當然好。」母親因為洗墨願意跟她說話而開心的點頭,拉洗墨坐下,開始叨叨
絮絮的說起來。

封印被破壞,她出來後換了個模樣去學校找洗墨,正隱藏在暗處,發現有隻剛成氣候的蜘
蛛精在洗墨身上下了印記。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居然想要傷害她的洗墨!

她融入蜘蛛精的影子,從蜘蛛精無法防備的地方一口氣吃掉,蜘蛛精讓她吃掉的瞬間,發
出了哀戚的尖叫,但是她並不在意,敢傷害她的洗墨,不管預謀還是未遂都不可原諒。

她的運氣很好,這蜘蛛精才剛學會化人,在校園裡織了個小小的網,專門吸食落入網中男
孩的「運」。

她想用蜘蛛精偽裝的那個模樣靠近洗墨,但洗墨似乎不喜歡那個模樣。

洗墨上山去玩,她也跟去了,孩子不喜歡母親在遊玩的時候還跟前跟後的,所
以她沒有去打擾洗墨。

他們玩試膽大會,洗墨好久好久都還沒下山,她有點擔心,所以上山去接洗墨,
但是洗墨好像卻很不高興,放出獅子咬傷了她。

躲堂哥家休養時,在那黑暗的安靜中,隱隱地聽見了一個哭聲,循著聲音找去,她發現了
一個失去肉體的嬰兒,那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讓自己的母親給殺死了。

本來就是以「母性」被創造出來的她,愛憐的接受了那個嬰靈。

她想給嬰靈一個肉體,可是她的身體是無機物,無法生育,於是她讓那個嬰靈奪
了最近的一個嬰孩的身體,重新出生。

幸運的是,她原本找不到進柳家大宅的方法,大宅的附近佈滿了看不見的警報器
,她要是硬闖,馬上連本身都會消失。

她找來給嬰靈的肉體,正好是柳家的血緣之一,只要隱藏在那孩子身上,她就可以躲過那
些警報進入大宅裡面。


瞬間,洗墨瞭解了,眼前的小男孩,是堂嫂腹中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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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