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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野沒想到會那個快的回到這宅子,距離他離開,也不過才過了兩個禮拜。

走進宅子裡,熟門熟路的走進孟爺的院落,入眼的是半殘破的小菜圃,原本生意
盎然的青綠小院現在卻像個半廢的廢墟。

走進屋子裡丟下行李,一進房間就可以看到一個抱著膝蓋踡縮在床邊的人影。

龍野幾步就走到那人面前,一手抓起衣領把他提起來,抬手一個巴掌就把他打飛
出去。

洗墨撞在牆上,卻只是悶哼一聲,默默的挨下這一掌。

龍野再次抓起洗墨,甩手又是幾個巴掌,洗墨細嫩的臉頰馬上紅腫起來,皮膚下
隱隱可見血絲。

「我怎麼說的?我怎麼告訴你的?」龍野搖晃著洗墨,一向低沉的聲音在憤怒的
時候,猶如猛獸低咆,「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你還不知道?」

「你看看,你自己給我仔細看看!」龍野指向床上那看起來毫無生氣的乾瘦老人,
「看你做了什麼?!看你造成了什麼後果?!」

「…唔……」洗墨這時候才發出嗚咽的聲音來,眼中不停流出的眼淚低落高高腫
起的臉頰,「…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哼!」龍野粗魯的丟下洗墨,冷眼看他跌坐在地。

視線移到桌上,一只用紅繩鬆鬆繫著、不停的從縫隙冒出黑氣來的捲軸就放在桌
上,偶爾像是掙扎一樣的振動一下。

龍野抓起捲軸走到院子裡,扯斷紅繩將捲軸拋出去,捲軸一落地,黑氣立刻凝聚
成一名圍著圍裙的短髮少婦,少婦手裡的菜刀隱約正在滴落鮮紅的水珠。

「妳的運氣不錯,」龍野雙手握拳,皮膚開始硬質化,豎起猶如鱷魚皮膚般的硬
棘,「我已經很久沒親自動手了,抓不準力道,很快就會結束了。」

「洗墨呢?」像是沒有看到龍野的異變,少婦帶著疑惑的神色問著,「我的洗墨呢?」

「妳再也不會見到他了。」龍野冷硬的說。

「騙我…騙我,你騙我!」少婦發出刺耳的尖叫,銳利的刀身化成白光朝著龍野
砍去。

龍野避過了幾刀,有些暗驚少婦的敏捷超乎他的預期,一個閃神,臉頰跟手臂都
被劃上了血口,雖然不深,但也滲出血珠滴了下來。

舔掉流到嘴邊的血,自己的血腥味讓龍野全身開始緊繃起來,嗜血的本能讓他體
內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更讓他興奮的,卻是洗墨在未熟的能力下畫出來的人物,
居然可以傷得了他。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又舔了下手臂上的傷口,龍野的瞳孔猶如爬蟲類一樣
倒豎起來,「或許,我教了個不得了的學生。」

少婦再次舉起尖利的菜刀朝著龍野刺下,龍野舉手一擋,菜刀穿透了龍野的掌心,
龍野像是毫無感覺一樣,用被穿透的手掌一抓,菜刀就被龍野折斷,連少婦的手
也被龍野抓在手裡無法逃脫。

龍野銳利的五爪瞬間撕扯開少婦的身軀,殘肢落在地上立刻化成一攤濃墨,少婦
淒厲的尖叫著,眼見就要被那無情的利爪撕開她的核心,開始哀戚的哭喊了起來。

「洗墨…洗墨,我的洗墨……你在哪裡…洗墨……」

像是沒有聽到那讓人感到哀傷的哭喊,龍野舉手就準備給她最後一擊,才要揮下,
手臂就讓一個微弱的力量給扯住。

「…不要…」洗墨不管自己的手讓龍野手臂上的硬棘給割傷,哀求的看著他,「
拜託…不要……」

看著洗墨紅腫未退的臉上還帶著淚,龍野不禁皺眉,「留著她,只會危害到你們。」

「我知道,但是…」洗墨咬牙,抬起頭來直視龍野,「我自己來處理,這是我該
做的。」

龍野看著洗墨,雖然在洗墨的眼中看到的是不太堅定的決心,卻還是顫抖的堅持
著。

「好吧,」龍野放下手,撿起丟在地上的畫紙,將手中的少婦重新封印進捲軸中,「
你要做到你所承諾的。」

接過那被封印的嚴嚴實實的捲軸,洗墨默默的低下頭,抬頭才想說什麼,重衣就
踉蹌的跌進院子裡。

「重衣!」洗墨急忙上前想把重衣扶起來,但半為蛇身的的重衣卻不是他能挪動
的。

只見重衣原本閃耀著珍珠白光芒的蛇身黯淡,身上還有著多處大大小小的傷口,
甚至有大片的鱗片脫落,露出下方模糊的血肉來。

「洗墨,這個…」重衣掏出一顆十元硬幣大小的珠子,交給洗墨,「給書懷吃
下,要快。」

「這個是…?妳為什麼會受傷?妳去做什麼了?」洗墨擔心的問著,想查看重衣
身上的傷口,卻被重衣一把甩開。

「不要管!快去!」重衣對著洗墨嘶吼,甚至露出了尖利的毒牙來。

洗墨沒見過這樣的重衣,只能照著她的話做,匆匆的跑進屋內。

龍野點起一根煙,像是沒看到重衣半趴在地上喘氣一樣,一腳就踩上重衣蛇身的
傷處,惹來重衣的痛喊,蛇尾一甩就往龍野臉上打去。

重衣的甩尾只是打得龍野偏過臉去,臉皮連紅都沒紅上一點。

「…膽子很大啊,搶魂珠?殺了幾個陰差?」龍野惡意的把菸灰點在重衣的傷口
上,奇怪的是那傷口沾了菸灰,開始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搶回來了又怎樣呢?他這樣掏空了自己救那孩子,還能撐多久。」龍野嘆氣。

「我不管,我不管!」重衣半撐著身子,眼淚不停的落在地面上,「我不管他可
以撐多久,就是不準死在我眼前,我不準!」

龍野在院子裡翻出一張還能坐的椅子放好坐下,菸一根一根的點著,一時之間,
除了太陽移動時可以看見的日影挪移以外,院子裡像是讓人按了停止鍵一樣,兩
人都靜默無語。

「我…我討厭人類…」重衣抽抽噎噎的說,「每一個…每一個都比我早死,都比
我早走,那孩子…那孩子一定也……」

「我也是人類啊。」龍野悶悶的說。

「你不是!你是人跟妖混血的,你是人妖!」重衣像個小女孩鬧彆扭一樣,拿起
籃球大的石塊丟在龍野頭上,而那石塊撞了龍野的頭,居然碎成片片落在地上。

龍野忍了一下沒忍住,丟了菸轉身對著重衣,「幹!妳說誰是人妖!」

「說你啊!就說你!」

「妳再說一次?!」

「我不只說一次,我還可以說很多次,人妖人妖人妖人妖人妖!」

屋內,站在床邊的洗墨聽到龍野的怒吼,才想出去外面看看,一隻乾瘦卻帶著點
涼意的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手。

洗墨回頭一看,只見伯祖對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

「伯祖…」洗墨在床邊趴下,握緊伯祖的手,「對不起…我不會再做了,再也不
會了。」

伯祖摸摸洗墨的頭,就像以往一樣慈愛的看著他。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為什麼回來幫忙?」跟龍野大吵一架,嗆得他說不出話來,重衣覺得原本又痛
又痠的身子通體舒暢,似乎連傷都好了很多。

「誰叫我是那小鬼的師父呢,」龍野點起菸,再次笑露出一口白牙,「既師,即
為父。」

所以,那小鬼也算是他的兒子吧。

老子幫兒子擦屁股,也是當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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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